Wednesday, January 31, 2007

雪和蚊子

今晚下雪,为了听雪片的声音,我走得很慢。从121街的陡坡慢慢往下移动,看见高大路灯的昏黄光影下的疾速飘过的雪片,猛然意识到:纷飞的细雪好像夏夜成群的蚊子,围着那团脏脏的光亮,不肯离开。只是冬天穿得多,不怕蚊子咬。夏天一看到虫影婆娑的那团光,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每次看到大雪和路灯都会想到蚊子。上次是某个圣诞夜的西操,靠近蒙楼的路灯下,一个帅帅、穿蓝衬衣的乐队指挥带我们发神经一样地打雪仗。打到不能动,一边喘气,一边发现路灯下有一大群长得很迷人的蚊子。
陀爷今天说:看到雪,他想北京涮羊肉了。
我想清华蚊子了。
PS: 刚刚删掉了一段巨酸的表明雪和文字analogy的段落。遂幡然醒悟:夜半抒情,耸人听闻。
PPS: 刚刚学会的Yuki=ゆき=雪。如果写成‘yuki/ゆき/雪’就长得像super-sign了哎。忍不住想到鞑旦海峡那“柔软的平假名”。怎么好像字母比平假名还软嘞?

Saturday, January 27, 2007

问题:键盘

求助:哪位知道为什么我插了PS/2转USB的键盘之后,笔记本的键盘就不能正常打字了呢(比如,u/4键,打下去就不是u,而是4)?要咋办呢?

小武•喋血

终于看了《小武》。贾樟柯应该很爱《喋血双雄》,至少看了很多遍,而且还是配音版的,大概就是我们家曾经有过的那盘录像带。那里面周润发的声音做作得很深情,叶倩文的声音就只是做作。周润发说:我带你去看眼睛。叶倩文说她要去一个有海的地方。

《站台》结尾,赵涛抱着孩子听水壶鸣笛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声音,这个调调了。《小武》里更多,多得都快过了,基本上都听得出完整故事情节了。虽然《小武》先拍,但是是先有的《站台》,是先想拍的《站台》。既然《站台》是这么多声音的回忆,那大概也早有了那个杀手的温柔承诺。

“我想去海边,听听海浪的声音就好了……”

书架

回来9天,多了9本书,有买有送,接下来的两天大概还会多两本。在这个晒不到太阳、形状诡异的房间里,我那土土的、小小的、不甚舒适的(坐到我颈椎和右手发生异状)、好像临时搭建的书架,就要不够放了。不能再买了,不能再买了……但是其实我也只是刚开始买,怎么搞的。。。

今天中午到了两本书:
Lydia Liu, The Clash of Empires (Harvard, 2006, paperback)
Friedrich Kittler, Gramophone, Film, Typewriter (Stanford, 1999, paperback)
邮递员香港阿姨苏珊,把包裹扔在我门口就走了。我把包裹拣回来,打开盒子,两本书,新新的,好像刚从保鲜柜里出来,保持室外零下的体温,精神抖擞,闪闪发亮。我很高兴它们终于肯来见我了。很得意地把它们放在书架顶端,等待他们恢复体温(其实是也只能放在顶端,其他没有地方放了)。

我的书架,非常得“读书人-不友好”。。。

Sunday, January 21, 2007

读•黑暗•心

飞机上看完的《黑暗的心》,基本上什么都没有记住,就剩下'beastly dark'(野兽般的黑暗?). 很怀疑康拉德到底是不是28岁才开始学英文。这种语言质量,怎么有可能?不知道萨义德爷爷有没有考究过这个问题。不过大概凭他自己的语言天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也就不需要研究了。

我说白兰度不应该到《现代启示录》(Apocalypse Now)里去演Kurtz, 原因之一是康拉德爷爷说Kurtz蛮瘦的,白兰度都吃成那样了……尽管他和Kurtz一样是光头。原因之二是导演科波拉(Francis Coppola)当年拍这部片子是抱着必死决心,赔进身家性命的,这场关于越战的电影本身就是一场战争(it's not a movie about war; it's a movie of war)。据说片子里的直升机是科波拉跟菲律宾军方借的,常常电影拍一拍,飞行员就接到指令要去炸叛军了。科波拉把拍摄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好像是两年多),以致剧组若干次濒临解散危机。就这种节骨眼,白兰度还晚到剧组,帮助科波拉继续拖长战线,还对剧本有意见,要跟科波拉讨论,还硬是带了两个ppmm陪他进组(虽然晚年有人怀疑他性向,虽然他有若干个老婆)。这大牌耍的……导演应该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抓狂了。

……

我在新学期readings的重重包围下,竟然气定神闲看完了《人面桃花》(才读完),跟康爷爷比,完全没有阅读难度啊(格老师表生气,嘿嘿,好歹偶是读了康爷爷就读你的了)。读完了最记得两个意象:一排排桅杆像冬天落光叶子的树林;下大雨的湖面像煮沸冒泡的一大锅稀饭。

……

好,继续读书去。

Tuesday, January 9, 2007

还有一个礼拜

还有一个礼拜,我又要滚蛋了。。。
我又要搬个10来斤书回去,但是我带回来企图在飞机上看完的300g都不到的《黑暗的心》才翻了30页。(Journey, Kurtz, darkness(pun, mind you), 等看完了康拉德,我想看Said的博士论文。) 我又要飞过北极那个可能会发射辐射的洞洞,又要半夜三更才下地,又要穿越肯尼迪(这回还没有免税店玩),还要钻进大概是全世界最有腐败味的地铁,因为错过学霸阿姨的seminar还得请假,啊…………我心黑暗。
PS: Apocalypse Now里让马龙白兰度演Kurtz,真失败。Coppola应该很后悔。这个事情很复杂,可以另写一篇。嗯。

Thursday, January 4, 2007

说话

说话,很难。
如果细想能指和所指的关系,纵向横向的关系,符号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所指的盛宴,能指的缥缈,大概再伶牙俐齿都要失语。所以,反思说话的人还会说话,就像搞翻译批评的人还会翻译一样,奇怪。
aphasia. 我亲爱的外婆被困在病床上四十多天,坚强坚韧且倔强,我们每天和她一起期待她把自己的意义“说”出来。妈妈说,外婆因为中风,导致左半脑语言中枢梗塞,所以恢复缓慢。目前我们听到的最完整的一句话是:这个,蛋不吃。外婆理解几乎所有的对话,对所有的问话都能做出相应反应,尤其对“吃不吃饭”表达最强烈的抗议。不能言说的痛苦——语言中枢的接收和发布,就像所指和能指一样分裂。外婆常常拉着我的手,很认真而艰难地想说话,空气沉默,千万个念头在她脑袋里闪过,她一时间找不到她曾经熟悉的表达。(不知道有没有语言学家研究过口吃者和脑梗病人,那些他们要表达的概念是怎么被那一个signified驯服,由一个signifier表达,那个创痛的过程和经验,和常人/小朋友学语言又有多少相似和不同。)
另,中风病人送医一定一定一定要及时。三小时内就医,可以逆转中风的症状,也不会留下严重后遗症。所以,发现中风迹象尤为重要。据说平均每十个人记住下面三个早期诊断方法,就能救下一条人命。
S *Ask the individual to SMILE. 让病患微笑。
T *Ask the person to TALK to SPEAK A SIMPLE SENTENCE (Coherently) 让病患连贯地说一句简单的话。
R *Ask him or her to RAISE BOTH ARMS. 让病患举起双手。
三样里,但凡有一样患者不能做到。马上送医院!!!
……
我去医院看外婆了。外婆加油!

Monday, January 1, 2007

新年

住院快四十天了,外婆,加油。
我离开之前要开口说话,好不好?

12.25

圣诞夜我从北极绕回家,我的银色雪橇轰轰隆隆,不甚舒适。和上次一样,我又用了28个钟头,地铁,air train,飞机,大巴,火车,的士,28个钟头,半个地球。不知道圣诞老人用多久。

清晨6点,浦东国际机场出关口,阴绿色的大厅里,我和我的箱子,一起等待1个钟头后去火车站的机场大巴。我的箱子,被蹂躏得面目扭曲,神情无限悲伤,胸口挂得一把锁不见了,里面的东西被乱翻一气。它一肚子委屈地站在我对面。我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入境后的遭遇,我很认真地跟它道歉。

回到家,整理行李,发现多了一张纸条:Transportation Security Administration的Notice of Baggage Inspection, 说,to protect you and your fellow passengers, the TSA is required by law to inspect all checked baggage. As part of this process, some bags are opened and physically inspected. Your bag was among those selected for physical inspeciton... 并且他们通知我说:“按法律”,弄烂我的锁不用赔。

我想起《悲惨世界》里毕克的声音:贼,他是个贼。他抢了一个人的钱。这个人比他更穷,又没有防卫能力……zei, 毕克华丽温柔而充满质量的男中音,吐出每一个音素,z-e-i.

PS: 在地球的某些角落,现在还是26号。羊,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