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30, 2007

"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洋洋 《一一》


一整天以跑步速度进行,为的就是坐在MoMA Theater 1正中间流泪,从Issei Ogata 弹肖邦开始(是哪一首?)。那么多的独白说给谁听;脑袋后面的世界又精彩/悲伤给谁看?
11点的图书馆,精灵一样的小朋友和曾经年轻的日子,陪我回家。
Viva吴念真。谢谢杨德昌。

Thursday, November 29, 2007

一一

一. 写英文和德文一样费劲,且英文写得比德文费感情。三个钟头的英文Posting远比三个钟头的德文作文要命。writing as exile...
一. 又是40篇论文。还有比我的更不人道的TA工种吗?my chore, my pain. grading as exile... 言多必失,于是我闭嘴保护我的学生。
一. 花了四天的时间,CX&BJ带我去费城。拍了128M的照片。理解了Liebe和量子物理的关系。踩着感恩节的尾巴,目送两个如是之互相deserved的人离开。
一. 明天,我答应过我的,要去MoMA看《一一》。一一。一一。

Wednesday, November 21, 2007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今晚先给我的学生写了一封推荐信(人生第一封给小朋友写的推荐信!我当然问过这位小女生,你想清楚没有,你要我写到底还想不想被你的实习单位录取啊~~);然后开始看本科毕业论文草稿一篇(我负责做grad student advisor,不靠谱得紧。。。);继而灰常愉快地,接到鞋子感恩节的拉风邀请电话。于是,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我的护照了。出门要带“身份证”吧。

拉开最后一格抽屉。我的白色文件夹应该就在那里躺着。那个白色文件夹里有我的护照,social security number,签证的全套资料,以及要命的I-20。拉开抽屉的5秒钟后我就傻了:白色文件夹不在了。。。

于是,白色恐怖笼罩下,翻箱倒柜开始。所有抽屉,没有。所有箱子,没有。所有16开以上的书,没有。床底,没有。柜子后面,没有。我趴在地上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啊?!!!~~~~~”
脑子开始疯转。上次见到护照是什么时候?看《色戒》的时候。明天一早冲去62街。那100页赵家璧还念不念?算了。但是如果还是没有怎么办?补办护照。:( SSN也不见了,还要去50街?但是后天就感恩节了,大家不上班了。补办护照还要不要补办签证?要遣送我回家吗?也好。。。

故作镇定。我自己都能看到我两眼喷出绝望。点解!。。。我连破电影票根都留着,怎么可能弄丢白色恐怖。猛然。我意识到最后一线希望。抽屉太满,所以放在最上面的文件夹,有可能在关抽屉的时候被推到抽屉外。nod, nod. 拉出抽屉。天哪,白色恐怖就在灰尘和木屑里躺着,满脸嘲讽和挑衅。。。

明天要做好事。我手脚发软,感恩戴德地想。唐伯虎是对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lesson for tonight: 1. always, as in always, keep the most important documents in sight or in a safe! 2. check the floor of your bottom draw. Es gibt vielleicht ein paar Dinge, die du verlierst.

今年感恩节,偶感激的事情:偶没有丢护照。

Tuesday, November 13, 2007

Tristan und Isolde



下午时分,图书馆内,有位很sweet的小男生(身高目测1米84-6)很认真地跟我说:老师,你礼拜一没有来哎,还好吧?要不要回去休息啊?我没好意思告诉小朋友:我撬课去听柏林爱乐了。所以,不能撬课的新理由是:你的学生会伤心地以为你病了。

柏林爱乐的八只圆号,免费出现在圣约翰教堂。曲目包括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布鲁柯纳(Anton Bruckner)和瓦格纳(Richard Wagner)。硕大的教堂,糟糕的音效。回音之大,用来震慑生灵气势磅礴,用来乐队演出就语焉不详。

进去的时候已经开演。一路迎着圆号的回响小跑,教堂的甬道竟然有了欢快的气氛。柏林爱乐的八只圆号texture之丰富,不禁对圆号的音色、表达能力和结构能力,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圆号们进行到《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选段的时候。polyphonic的图景出现了。从八位柏林圆号大师的头顶,生起两股巨大的橙色气流,在教堂的哥特尖顶内,在彩色玻璃墙前,舞蹈。我是如此被眼前的幻象/意象所吸引,以至于在奏《西城故事》的时候都没有缓过神来。

想起礼拜六看的柏林纪录片,Nach der Musik (2007) (英译:A Father's Music, 《父亲的音乐》,感人,推荐。). 指挥家爸爸叫Otmar Suitner,住在东柏林;纪录片导演儿子Igor Heitzmann,住在西柏林(导演先生回答观众问题的时候,有贾先生的aura,只是我不确定他到底是比贾先生温柔,还是犀利)。指挥家爸爸有一个太太在东柏林,一个爱人在西柏林,那位爱人是导演儿子的妈妈。导演决定在他爸爸离开世界之前,记录这个柏林故事。指挥家爸爸85岁,帕金森症,讲非常非常慢而清楚的德文,以至于我也一知半解。他嘲笑瓦格纳Tristan und Isolde的最后一幕:这两个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爱-你,三个字颠来倒去地讲了15(还是12)分钟。ich liebe dich, dich ich liebe, liebe ich dich, liebe dich ich...

于是柏林爱乐在柏林纪录片的叠映里结束,起立鼓掌。
我走去书店。降价处理的书堆里,赫然立着Tristan, Isolde和Wagner的名字。嗯。所以要念/听瓦格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