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ugust 29, 2007

悪い人(わるいひと)

わるいひと(warui hito)= 坏人. 这个字念起来是如此之有嚼劲,以至于过去的两个礼拜来,它成了我们的口头禅。但是坏人是不可以这么频繁地呼唤的;わるいひと是真的可以招来的。

又是16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入境,取行李。同路的女孩提议坐super shuttle, 一种结合机场大巴和面的的交通工具。我表示同意。想起上次坐这趟航班(我真的应该办一个里程卡什么的,这么来回折腾,航空公司应该会比较爱我),我RP好到邻座的同路的飞来看老婆女儿兼出差的吉安特曼(gentleman)用他公司的车送我到门口,帮我把行李提上台阶,握手说:故德辣客!(为虾米但凡好的吉安特曼都不available...)然而,现实是残酷的:RP不仅是不可复制的,而且是守恒的。事情开始了。

我离开守行李的同伴,去问询台找shuttle的所在。夜半,问询台人去台空,路人皆不明状况。待我折回,一个黑西装笔挺挂着工作证的中年男人,正用墨西哥英文跟同伴讲解路线,说另外还有一个什么shuttle。这位看上去非常吉安特曼的男士提出带我们去。我们当然以为也会是某种大巴和面的的结合物,结果发现到的是停车场。我们一推车的行李,心生疑窦,一头雾水,却也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猛然,男士消失,说去问问看有有没有车。3分钟后一辆福特黑头车出现。男士下车,建议我们坐他们公司的车,一人19刀,跨区加倍,所以一人38刀。Fishy, 没错. 我们天真地以为真的只是38刀,遂上车。

一上车,男士和我们攀谈。了解我们是念什么的,从哪里来,友好得不行。墨西哥口音宣称自己是意大利后裔的男士,作出慷慨预言:华人将拯救世界。车行过半小时,38刀守不住了,我们被告知要加过路费过桥费;待到车进了曼哈顿,再涨15%的小费。。。缓缓地,一张没有抬头没有单位的收据从男士手中的小计算机里打出来了。一共118刀。无语。不知道Big Yellow Taxi,是不是比这个便宜。

同伴没有足够的现金,且要先下车。于是,午夜时分,我一个人和这个墨西哥口音的“意大利男人”在黑漆漆的渺无人烟的马路边的黑头车内结帐。车内昏暗,我拿出一张100块,临走的时候我挑了两张最旧的100块,并非我有意,拿出去的这张刚好有字。我一边拿钱(一张100,一张10块,一张5块,三张1块),一边说麻烦来点光。上帝没有开灯。等我把钱交完到人家手里,过了一阵,灯亮了,人家说:你怎么给了我28块呢?我一面很不好意思,一面心想怎么可能:难道真是赶路赶傻了?再翻钱包,没错啊,就剩一张100的了。。。有字的那张,拿出去的时候,昏暗路灯还照到那个四不像的字的。どうして(为虾米)……我猛然认识到这位先生拿一张新10块换了我一张旧100.(事后,我才想到:他的新10块连折痕都没有,根本不可能从我两折的皮夹里拿出来。智力低下啊。。。)

于是,我开始和这位先生在车里扯,我说不可能,你确定吗?他说:我确定。你丢钱了吗?我说:没有啊,我给你的钱有个字的。他一脸无辜,立场坚定。我在狭小车厢内,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手已经伸向了另外一张100块。只是我坚信我已经给了他100了,实在不甘心再给他100。我终于还是把第二张100块给了他。但是我说:你给我一个你的确切联系方式,如果我对我的付款有疑问,我可以打电话咨询(我之前跟他要了名片,他说最后一张刚发完;我要的正式发票上,也同样没有抬头和单位,只是纸张厚了一点)。突然,非常突然,他决定把第二张100还我。很可怜地说:我知道你是学生没有钱,你丢钱我也很难过。这钱我可以不收,算我倒霉。但是我不想让你打电话给任何人,我会丢工作的(他说lost job的job这个音如此有特色,估计下次听到我还能认出声音来)。我是如此傻x,心生内疚,收了我的100,把身边所有的零钱——最后六张1块——给了“倒霉的墨西哥意大利先生”。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车泊在那里这么久,我可能的遭遇。我也没有理解为什么怎么一下子人家就让我走了。我跳下车,开始拖大箱子。男士也跳下车,说:等一下,你会擦到我的车的。并感叹世道艰难,资本家黑心,司机就是骆驼祥子。我拖着箱子走了,竟然还记得说:我很抱歉。

走到台阶处,巡警先生好心帮我把行李拉上台阶。我终于开始后怕。大概是公寓门口的安全岗亭和巡警叔叔的出现,使得我花了124刀,从潜在的真“刀”真“枪”下安全脱身。果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回到住处。三个月的假期留给我一间爬着傻大个蟑螂的肮脏公寓,我的房客留给我一间需要彻底清扫的空房间。我反复回放刚才的镜头,终于理解了"welcome back to New York"的意义。C'est la vie. 生活继续。坏人继续。只是我要考虑不那么经常地呼唤'悪い人'。日子不会那么容易,是该长点记性。祝鱼肉好运。

Friday, August 24, 2007

午夜的孩子


自从这个夏天开始读拉什迪的《午夜的孩子》,我就愈发坚信:最好的英文要么来自英国,要么来自印度(英国、印度乃文化概念,与地理疆界并无直接关系)。那是一个革命的故事,大概也是走向共和的故事。无穷尽的想像力把我这本企鹅版平装本照得闪闪发亮。

我想起上个夏天gf老师在台湾念了中译本,回来惊叹:天哪,怎么有这么好的书。wh老师答:哦,是吗。我还没看呢。以后若干的片断里,零零星星的关于午夜和孩子的指涉不断。阅读的期待和急切跟着那些属于午夜和孩子的片断累加。

八月《读书》的编辑手记,是坐在阳台里念的。“手记是夜的孩子”。2007.8的手记是最年轻的一个,被唤作“第一百三十五个月的‘夜的孩子’”。不知道这个午夜的孩子降临之时,wh老师有没有想起《午夜的孩子》。

事情已经过去好久。只是有两件事情我还是没有明白,大概也很难明白。
关于好不好读。看得到的、第一时间的访谈,内容几乎毫无例外地怀旧。怀念那个“兼容并包”,“办刊办得痛快”的时代。于是大家发出呼声:回到黄金一代吧,走回普通读书人都看得懂的路线吧。但是问题是:普及工作已经做了,《读书》的地位已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读书》像《万象》一样?不(敢)讨论三农、医疗、教育的大问题,对得起谁?难道对得起众人翘首盼归的所谓的黄金一代?我不理解的是,第一百三十五个午夜孩子落地之时,舆论的重点,竟然不是如何才能把大问题讨论得更让普通读书人看得懂、能参与,而是怀疑要不要讨论问题的根本。这难道不是对普通读书人的智力和良心的侮辱?知识作且仅作为知识分子生活点缀的时代,难道还没有过去?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承认中国学术的粗糙和后进,那为什么不能容许一个诘屈骜牙的理论场所的存在?

关于左右。我们是如此之热爱站队。可是谁又能解释左右,尤其是这百年的中国的左右。如果50年代是左,新千年是右。那大概可以这样理解:左的年代里,右反动;右的年代里,左扎眼。当年右的罪名,如今已逐渐清晰;那么左的罪名,又要到何时何地由谁来说明?

……

又要出发。紧赶慢赶我要在飞机起飞前,把关于午夜和孩子的话写出来。好像不写完就不能面对这一次的出发和出发后的心情。这次出发,我会把没念完的《午夜的孩子》带在身边。那孩子的母亲刚刚登上那座笼在黑幕里的危楼,要去第一次揭晓她腹中孩子的命运。午夜的孩子的命运。明暗之间的命运。

Thursday, August 16, 2007

nihongo



ONE last day of Japanese to go, then I'm done for the summer. Several things learnt:
1. Come all ya polluted East Asian languages! It takes time to fall in love with ya. It's painstaking to eschew all self-hatred and orientalist euphoria. After half a year's struggle, am finally getting friendly with ya, nihongo.
2. 'sho u juu'(hiragana pronunciation of my kanji name). I am given an 'interesting' name. It's miraculous that my beautiful three-character name could ever produce such an acoustic spectacle... (but again, the rupture of the signified and the signifier, or actually layers of different sigifiers) I thought it sounded like some cheap Japanese sake; J thought it's almost like excrement; and my classmates not aware of the pre-existence of sake or pooh, informed me that 'sho u juu' is delicious... Sake, pooh, delicacy.
3. No teacher is worth respecting until s/he respects her/his students. I thank Nakamura Sensei for respecting each and every one of us. You are by far my favourite nihongo sensei. :P
As the nihonjin would have it: ganbalimashou.